三自原则与本会历史

雅比斯
安息日学
2023-06-29 19:16

三自原则与本会历史

王老师23.6.23

各位弟兄姐妹，各位主内的家人，大家安息日平安！感谢主，我们又迎来一个新的安息日。这一次要跟大家一起谈谈三自原则和中国基督复临安息日会。之所以谈这个题目，是因为最近有人写一些文字批评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先驱林大卫牧师，指责他搞分裂、搞三自教会等等这些问题。因此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与大家一起来作一些回顾，究竟三自原则和中国基督复临安息日会是怎么一回事。

开始祷告

天父上帝，我们满心地感谢赞美主你的恩典，感谢你的慈爱。主啊，我们感谢你在末后兴起余民教会，更是把末时代的现代真理传到中国，我们感谢主你圣灵的带领。这一百多年的历史，今天要一同回顾三自教会的原则和中国基督复临安息日会，我们恳求你的圣灵与我们同在。献上祷告，奉耶稣基督圣名。阿们！

主题经文：

身体只有一个，圣灵只有一个，正如你们蒙召，同有一个指望；一主，一信，一洗。——弗4:4-5

01三自的来历

最近有一位弟兄写了一篇文字，在很多微信群里转发，问题牵涉到对于“中国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和“三自教会”的原则。这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就这个问题作一些历史的回顾。历史比较复杂，所以我们只对一些大概的人物、事件和一些基本的原则作一个回顾。

首先需要说明的就是三自——自传、自养、自治三自的原则，它并不是中国三自教会提出来的，而是在18世纪末，也就是1900年之前已经广泛使用。它要说明一个什么问题？说明教会宣教，要脱离西方教会的管辖。实际在中国被运用，也是在那个时间，中国人要独立自主地办中国教会。因此早在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成立之前，三自原则在中国已经出现。

最早提出三自原则(three-self principle)的是十九世纪中期的英国基督徒亨利范恩(Henry Venn, 1796-1873)和美国基督徒卢夫安德生(Rufus Anderson, 1796-1880)，（两人并非联合提出，但不是很清楚两人中谁更早一些），他们最早提出了"indigenous church"（本色教会）一词，提出了本色教会原则：self-supporting（自养），self-governing（自治），self-propagating(自传，Venn使用self-extending一词）。他们二人没有在宣教工场实地服事过，但都长期在本国的宣教机构工作，最后担任重要的领导职务，在组织管理和思想上对宣教工作产生了很大影响。他们提出的这种三自原则是对当时的传统的宣教思想的一个突破。

在中国教会中，比较早使用三自——自立、自养、自传的，有大家比较熟悉的王明道，王明道写了《五十年来》里边说，彼会堂自创迄今，向系自立、自养、自传。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一开始就用三自原则。在中国所谓的小群聚会处，倪柝声在他所负责的教会，同样的也采用这样的一个原则。还有中国耶稣教自立会，是1906年开始的，他们也主张：有志信徒，图谋自立自养自传，绝对不受西教会管辖。还有包括中国的真耶稣会、耶稣家庭等等，他们都实行了三自的原则。这些三自原则的出现，都是在1949年以前，那时中国教会已经在采用这个原则。

02三自原则出现在中国的原因

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些原则？如果我们回头看中国教会历史的话，就会发现大概在鸦片战争之后，近现代的福音再次传到中华大地。

在之前有景教曾经来中国传过福音；明朝的时候也有天主教，有耶稣会士把福音传向中国。近现代，当圣经翻译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之后，新教又把福音传到了中国。

我们不说太多的历史，就以西教士到中国传福音来说，他们首先传到一些有港口的地方、口岸的地方，广州就成为传福音比较早的一个地方。比方广州的信义会，很小一群传道的同工，他们到了广州之后就出现了六派，教会彼此不合作。外国人有一个基本的特征，就是所谓的 Individually，可能比较自我。办教会也是这样的，大家合作方面比较差，稍微对外一工作，就自立为一个教会。

但中国人讲究集体主义，自古以来就讲究大一统这样一个原则。我们从圣经里面知道，身体只有一个，教会就是基督的身体，一主、一信。中国人本质上对这种独立的分派，分得很多、很细，有一点拒绝。不光是基督教，其他的宗派也有分宗派，但不是把一个宗教分成很多，像传到中国来的信义会，还有浸信会。

小小的一个小组来了以后，就分、分、分，与中国人的思维习惯和基督教的信仰格格不入。但西方就有这个毛病，它的文化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在西方办教会，这种分裂主义比较严重，他们到外国去传福音，也把他们的分裂主义带到当地。你看世界上现在的基督教会有多少宗派？有四五百个，甚至于可能更多。

在中国有多少宗派？也有那么多的宗派。你不要认为这是政府提倡的，因为道就是一个、上帝就是一个，这么一个大原则。尽管人的方面有不同的理解，但是一来到道，就是一个，不会分成两个、三个，不会这样。这是一个民族久远的历史造成的，因为中国从一开始就有天启的文化，已经看明了道立于一，就是一个道。管它这个道是儒家来传也好，还是道家来传也好，不同的学派，但道就是一个。不说太远，就说儒家，儒家坚持传天道，它建立了几个教派？没有。这几千年的历史就是这样的。

当我们看到教会的时候，心中要有这么一个基本的认识，然后下面的问题才比较好谈。那位写文章的弟兄，他的思维对于历史文化各方面，还有待于进一步提高。有一些观念没弄清楚，就先有一个比较主观的判断，而这个判断就可能有失偏颇，甚至根本与事实不符。

03中国三自成立的背景

说到中国三自或者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中国基督教协会，他们的成立当然是有一个背景，1949年10月宣布新中国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当时新的政府接手了一个这么大的摊子。国民党政府退居台湾，在大陆这么大的一块版图上，一下子把这个国家接过来，有太多的工作要做，宗教事务还排不上日程。新政府要管理城市、资产、警察、旧政府等等，太多问题要处理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缔造者们，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国人民解放军扛枪打仗还是不错的，可是要治理国家，坐下来管理各个城市，管理农村，这方面的经验可以说还比较薄弱。

正当新中国在探索、踉踉跄跄地走到这个位置来接管国家的时候，在中国旁边的朝鲜发生了变化。在1950年的6月份，朝鲜战争爆发，7月份美国就纠集16个国家，大军压境，参与到朝鲜战争中。一场战争不是说爆发就爆发的，这中间是有一些过程的，前面是有一些矛盾纠纷，它不是一天之内战争就爆发了。关于朝鲜战争，大家可以在百度百科或者是网上搜查一下它的过程。

这时中国基督教会的一些领袖，在1950年的5月份跟周恩来总理有一次会谈，教会表明一个态度。新政府广泛地团结社会各界人士，与政府统一战线，周恩来总理也接见了这批人。在这样一个情形之下，作为一个社会的团体——教会（从圣经的本质上来说，教会的成员是天国的儿女，但是在人间它也是一个社会团体）向新政府表达：我们愿意在新的政府领导之下工作，做合法的公民，做拥护新政府的社会团体。这应该也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你不能指望基督教团体也像反清复明的斗士一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圣经里面有一个原则，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基督徒要顺服人的制度。从1945年到1949年，内战打了这么久，最后政府变更，国家的性质也发生了改变，基督教会作出一些回应，是非常自然、非常正当的事情。

韩战的爆发，基督复临安息日会怎么会成为第一个肃反的教会，与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发展过程和性质有关联。1950年的这一次总理接见与宗教界的谈话，它只是一般性的谈话，但是韩战爆发以后，以及1950年的10月份，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在朝鲜和美军战场上相见，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以前我们和美国不能说是朋友，但至少没有直接交手；跟国民党交战的时候，共产党打的是美式武装的国军；但现在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和美军在朝鲜直接开战，战场上成为了敌我双方。前方（朝鲜）在战场上相见，后方（国内）大家会有一个表态，应该拥护政府，要反对美帝国主义。

美军麦克阿瑟将军派飞机轮番地对中国境内进行轰炸，想借此机会把新兴起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消灭算了。但美国参战的意图暴露太早，所以杜鲁门把麦克阿瑟将军召回。二战的英雄回到美国，就是因为他错误地、过早地透露了美国参加韩战的动机，他的职务被免掉了。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作为一个中国公民，你站在哪一方呢？你是站在美方，还是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一方？这就要每一个机构都拿一个态度。因为基督复临安息日会是从美国兴起，经费也是从美国过来，所以在众多的宗教团体中间，就找到了基督复临安息日会作为控诉美帝国主义的代表来发言。

当时的万人大会，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徐华牧师作为会长，被推到台上，讲稿给他，他站在台上念。他从来没见过这架势。很多人从教会接受教育，在教会长大以后，思想比较单纯，社会经验不丰富，政治斗争经验更是没有。他站在台上，整个人是懵懵的，手拿着稿子，这么多人怎么办？照着念吧。当时就念了讲稿，控诉了美帝国主义。当时的总会会长（是从中国中华峰会选去美国的，后来被选为总会的会长）听到中国对外的广播，看了新闻以后，三天没有吃饭，他非常难过。

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第一个表态，教会的机构怎么办？这个时候政府又鼓捣当时本会印刷厂的一些苏北的工人，起来造反。我们讲历史，也讲实在话。这些教会机构的负责人都多半和宣教士搞在一起，会英文的、留学回来的，对苏北人有点瞧不起，觉得你就低人一等。当时地方观念还比较强，不像如今，地方观念经过改革开放，经过这么多年的变化，好像改变了一些。

以前只要是北京，觉得它是中央，因为任何一个北京人，他的政治觉悟都非常高，是首都人民；其他的都是地方，我们是中央。以前的人到上海，所有的人都是外地人，上海人才是上海人；去广州的话，你都是北方人，他在南方，也不知道北方有多大，反正你来广州，你都是北方人。

50年代的时候，地方观念就更加强了。这批人就在当时的一些学生30多人号召下，拿着脸盆什么的起来造反，总之把当时中华总会的徐华牧师，还有林尧玺、李成章他们给推翻了。政府扶持这些人，印刷厂的这些苏北的工人等，就成立了新的中国基督复临安息日会中华总会，成为新的一批领导。这些人一上台，就把林尧玺——林大卫牧师给开除了，开除教籍。

这位弟兄写的文章里面还说，总会为什么开除林大卫牧师。我私下跟他讲，你对历史真太不了解了，新的总会是一个不合法的，他们是这么成立的。现在他们的后人也有在教会作牧师的。基本上就是这么一个历史的过程。

其实政府当时发现，新扶起来的不光是基督复临安息日会，还有其他教会、其他的宗派。新扶起的人，扶不上墙壁，怎么办呢？他们回过头来找教会，你们可以翻案的，但教会的资金——当时总会给中国教会的拨款，已经被冻结了。当时的司库叫李成章，他把教会的产业跟政府交代的时候，把香港的部分也说进去了，其实49年新中国还未成立，中华总会就撤到香港了。中国的基督复临安息日会被交在外国人认为不成熟的中国人的手上，你承担也承担，不承担也得承担。

04中国复临教会历史的细节

我们有一次采访了林大卫牧师，讲了八个小时的教会历史，他说可以在他去世以后公布。他也写了一些文章。现在林牧师已经千古，我就把当时讲的其中的一些部分在这里给大家分享一下。当时政府鼓励被认定的中华总会的这些人——徐华牧师、林大卫牧师回头。再来的时候，他们不想翻案，因为没有资金也发不出工资，所以他们不想再谈这档子事儿。但李成章牧师当时把本会的房契等等一起放弃了，跟政府签了一个协议，他出国了，离开了。

因为当时中国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教产已经放弃了，他已经签字了，就不存在以后归还的问题。本会的司库已经代表教会签字了，照道理就不要再谈什么中国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教产了。但事实上，后来政府还是归还了一批教会的教产。还是尊重事实。现在有些人一谈到政府就反感，你反感也罢，不反感也罢，总之历史就是这个样子，教会的司库签了字，自己为了获得自由跑了，后来政府还是归还了一部分，这就是事实。不是所有的都归还了，但还是归还得相当多的。

05 三自原则的世界性

三自的原则，不光是中国教会，全世界各地的教会基本上都是这个原则。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兴起的时候，难道不是三自的原则吗？难道不是自立、自传、自养吗？连当时成立的总会都全是自治的，有外国人参加，都是在美国的。后来安息日会扩展，对外传福音，建立了各地的教会。各地教会的主体，还是以本国为主。当然，本会有一个不同的，就是全球一盘棋，很多的差会是被上面任命的。

在今年的春季联谊会上，总会已经作了一个决定，到2025年以后，不再向世界各地的差会派遣宣教士在那边担任行政的职务。国外的宣教士可以去当地担任宣教的工作，但不担任行政的工作。这也是一个历史的必然。

到了1980年前后，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一个运动，叫作machinery go home，就是说宣教士们，你们回家，这儿用不着你们了，你们到这儿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回家吧。因为到这个时候，世界各地的教会都已经觉悟了，都已经觉醒了。

西方教会在没落，我们不能再受他们的领导。各地的教会其实发展得很好，南美的教会，非洲的教会都发展的。不是说基督复临安息日会一家，各地的教会都发展得很好，用不着这些外国人。你们的教会搞得更差，还领导我们干啥？你有什么经验？语言又不通，就算你会说本地话，但对这边的文化习俗，你还是以一个外来人身份来理解的，永远都没办法融入到里面。

在整个宣教运动中间，大家都知道，理论上是一回事，讲实际的是另外一回事。宣教士们一开始都是积极的开导工作，但很快他们就成为问题的一部分。很多当地教会的问题，就是宣教师的问题，他们内部的不团结，也造成当地的分派等等。这不是说哪一个教会，都是这个样子，这是人的一个毛病。所以1980年的时候，在世界范围内就出现了要宣教士回家，不要派遣宣教士，而且相反的，那些非西方国家这时要向西方国家派遣宣教士，甚至于向世界各地派遣宣教士。因此，这种整个教会的变化，大概是这个样子。

以我现在住的菲律宾为例，有一百多万教友。菲律宾有很多人在国外给人家做保姆，他们借这个活动向中东、向各地派宣教士。不光是基督复临安息日会这么做，其他教会也这么做，所以教会的发展它有一个历史的过程。

06中国复临教会的挑战

三自的原则，从中国政治上来讲，新中国承认的两会，是拒绝外国教会作为中国教会的领导机构的。作为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它重新和中国建立来往，是尊重两会原则的，既然尊重两会的原则，就不应当有外国的机构来领导中国教会。

因此我们就陷入一个比较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我们全球教会是一家，而另一方面，中国的基督复临安息日会还是一个独立的非组织（不在组织区域里面）的教会，但我们还有一个机构要负责中国的教会，所以这里边就有一些模糊的空间。原则上按照圣经严格来讲，不光是要原则正义，还需要程序也是正义的。上帝不做任何不正义的事情，撒但要做的是撒谎、欺骗等等，他想怎么方便怎么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上帝不能这样，同样，上帝的教会也不能这样。你不可以程序不正义，表面上又同意遵守、尊重三自的原则，背地里又搞另外一套，这就叫表里不一，这程序就不正义了。

但是我们现在有点模糊的空间，这就靠教会大家的智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总的来讲，你要是在原则上承认三自，就不可以有外来的领导，这就是程序正义。你表面承认，又要外来的领导，这程序就不正义。怎样面对这样一个现实，既要跟中国教会合作，又要纳入全球总会的一盘棋，考验着中国教会的智慧，也考验着全球总会的智慧。

所以，在中国以林大卫牧师为代表的老一辈，他们当时作出的一个选择，是基于三自的原则，并不是政府倡导，各地的教会都以本地为主，供养、传道等等。哪个国家不是三自？基本上都是三自的原则。哪个国家的教育不爱国？哪个国家都爱国，但爱国和爱政府是有区别的，所以中国基督复临安息日会也参与了三自爱国。

作为教友，如何就一些具体的问题上面，既忠实于圣经的原则，忠实于教会的使命，又能把握原则，灵活地与政府来往，这也考验着中国教会的智慧。

在现实中，教会的发展永远是往前走，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照搬。有许多现实的问题，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共同的努力，去逐步地面对解决。

今天的三自原则和中国基督复临安息日会，主要是从原则上来说清楚，三自的原则不是一个政治原则，全球各地的教会几乎都是走的这个原则。中国基督复临安息日会今天的现实，也需要智慧地去处理，智慧地来选择。这需要我们全球的教会、需要我们中国全体的教友共同实践，在实践中寻求上帝的指引，保持清醒的头脑，既要忠实于上帝，又要顺服政府；既要有目标的正义，还要讲究程序的正义。这需要有智慧，需要有信心，需要有真诚，需要有彻底的不折不扣的诚实，才能完成这些工作。

愿上帝带领我们，愿上帝祝福中华大地的教会。我们每一步向前，都需要上帝圣灵的引导，坚固我们的信心，面对各样新的问题、新的挑战，要在基督里合而为一。既要与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全球教会保持一致，都是一个基督里共同的身体，但又要在中国特定的环境之下，办理中国教会的事务。愿上帝赐给中华教会有属天的智慧和娴熟的实际能力，来处理这一切，领导教会从胜利走向胜利。

结束祷告：

天父上帝，我们满心地感谢赞美主你的恩典，感谢你的慈爱。主啊，今天教会不光是在中国，在世界各地的教会也面临着种种的挑战，求主你帮助我们，求主你也兴起，激发教友、激发教会的领袖，寻求属天的智慧，寻求圣灵的领导，寻求目标的纯正与程序的正义。愿主赐福在中华大地的每一位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教友，赐福我们每一个教会，带领我们走前面的路程。献上祷告，奉基督圣名。阿们！